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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国藩的拙式领导力

来源: 发布:2015年12月24日 作者: 人气:2018
治事:大处着眼,小处下手
在具体的管理上,曾国藩强调的则是“大处着眼,小处下手”的平实功夫。曾国藩从一开始就对此有深刻的认识,他强调“军事是极质之事”,来不得半点虚浮的东西。他说自已“恶闻高言深论,但好庸言庸行”,意思是厌恶听到高谈阔论,只喜欢平实之言、平实之行。他往解释什么是“实”时说:“实者,不说大话,不好虚名,不行架空之事,不谈过高之理。”什么是实?实就是不说大话,不求虚名,不做虚浮无根的事情,不谈不着边际的道理。
总结曾国藩的管理风格,可以说是以“勤、实”二字为核心。他说:“冶军总须脚踏实地,克勤小物,乃可日起而有功。”带兵一定要脚踏实地,勤勤恳恳,一步步地从小事做起,才能日积月累,见到成效。
“勤”的核心是“五到”、“三勤”。他说:“办事之法,以五到为耍。五到者,身到、心到、眼到、手到、口到也。身到者,如到吏则亲验命盗案、亲巡乡里,治军则亲巡营垒、亲探贼地是也。心到者,凡事苦心剖析,大条理、小条理,始条理、终条理,理其绪而分之,又比其类而合之也。眼到者.着意看人,认真看公牍也。手到者。于人之长短,事之关键,随笔写记,以备遗忘也。口到者,使人之事,既有公文,又苦口叮嘱也。”
曾国藩所说的“身到”,就是管理者一定要亲临现场。湘军之中,各级将领,从大帅以下一直到营官,都是以亲看地势为行军作战的第一条原则。像曾国藩进攻武昌,就是先乘小船亲赴沌口相度地势;左宗棠攻杭州,也是先骑着马赴余杭察看地形。他们都是在看明地形之后,才制定进攻的方略。其他将领像塔齐步、罗泽南、王鑫、刘典等,都是以善看地势而著称。刘典在嘉应作找时,在战前的几天,带领自己手下的统领、营官门,将附近数十里内大小路径全部勘察了一遍,达到了如指掌的地步。仗打起来后,冲、堵、抄、截,各尽其能,一战便全歼了对手。身到之外,心到,眼到、手到、口到,湘军上下也都是实力施行。这“五到”,重心在于一个“到”上,不是六分到位,七分到位,而是十分到位,反映了湘军对执行力的高度重视。
“五到”构成了湘军基本的治事之方。除“五到”之外,曾国藩还有“三勤”的说法。所谓的“三勤”,是“口勤、脚勤、心勤”  其实就是从“五到”中提炼出来的另一种表述。
“实”的核心,则是带兵要从小处、细处下手。他说:“近年军中阅历有年,益知天下事当于大处着眼,小处下手。陆氏但称先立乎其大者,若不辅以朱子铢积寸累功夫,则下梢全无把握。故国藩治军,摒弃曾国藩曾经给曾国荃写过这样一幅对联:“打仗不慌不忙,先求稳妥,次求变化;办事无声无息,既要精到,又要简捷。”这幅对联,充分反映出曾国藩作战指挥的基本风格,就是用兵必须充分准备,不求速成,不打无把握之仗,宁拙勿巧,宁慎勿疏,宁慢勿速,宁稳勿奇。
他认为作战“宁可数月不开仗,不可开仗而毫无安排计算”,哪怕几个月都不打仗,绝对不能打仗时候,一点安排都没有,一点计算都没有:“宁失之慎,毋失之疏”,宁可因为谨慎而失去一些机会,也不能寥寥草草贸然出手。“惟当步步谨慎,谋定后进,不敢稍涉大意”,一定保证自己每一步都小心谨慎,谋定后动,而千万不要有任何的大意。他还说:“一年不得一城,只要大局无碍,并不为过;一月而得数城,敌来转不能战,则不可为功。”一年内没有打下一座城池,但只要大局没有影响,就不须算是过错;一个月打下了几座城池,对手一来进攻反而无法作战,这也不能叫做有功。
在进攻南京的过程中,曾国藩屡屡告诫曾国荃一定要稳慎徐图:“望弟不贪功之速成,但求事之稳适。专在“稳慎”二字上用心。务望老弟不求奇功,但求稳着。至嘱!至嘱!  要求他“谋定后战,不可轻视”。他认为如果军事进展太快,反而是指挥者必须高度警惕的时候:“军行太速,气太锐,其中必有不整不齐之处。”表面来看是进展极快,士气极盛,但是其中住往上潜伏着致命的短板缺陷,如果意识不到,下步一定就是大败。
在曾国藩看来,用兵打仗属于“阴事”,应当始终保持警戒恐惧心,“哀戚之意,如临亲丧;肃敬之心,如承大祭”,这样才能取胜。他还用自己的经验说:“每个疑胜疑败之际,战兢恐惧,上下悚惧者,其后常得大胜,当志得意满之候,各路云集,狃于屡胜.将卒矜慢,其后常有意外之失。”为将者必须始终保持一种如临深渊、如履薄冰的紧张与清醒,虽胜不骄,愈胜愈慎。这样才能始终避免“大胜变成大挫”。
曾国藩非常欣赏湘军的一员名将,叫李续宾。他认为李续宾善于打仗,秘诀就是“不轻进,不轻退”六个字:不会轻易的发动进攻,但也水会轻易的退出战场。要么不进攻敌人,一进攻就会得手;要么不要占领阵地,一占领阵地就不会轻易失去。
在行军过程中,湘军最重视的是扎营。曾国藩规定,湘军每到一处安营,“无论风雨寒暑,队伍一到,立刻修挖墙濠”,要求一个时辰内完成。没有完成之前,绝对不许体息,也不许向太平军挑战。首先是挖沟,沟深一丈五尺,越深越好,上宽下窄。挖完沟后开始垒墙,墙高八尺,厚一丈,然后再在最外的一道壕沟之外,树上五尺的花篱木,埋在土中二尺,作为障碍。墙一道即可,沟则需要两道或三道,而花篱则要五层六层。为什么要下如此的笨工夫来修工事?用曾国潘的话说:“虽仅一宿,亦须为坚不可拔之际。
但使能守我营垒安如泰山,纵不能进攻,亦无损于大局。”这也就是湘军所谓的“扎硬察,打死仗。”湘军这种扎营的笨功夫,实际上最早是跟对于太平军学的。但是后来太平军筑垒掘壕,一天比一天潦草,而湘军修垒浚壕,则一天比一天扎实。曾国藩发现这一现象以后非常高兴,认为从这一件事情上,就可以看出双方的力量消长:太平天国大势已去,而湘军的胜利指日可等待了。